虚无赞美诗

晚风

梗来自今天发生的日常，因为被这份检讨萌死了，所以和同学约好一起写来玩。中间那首粤语歌是只想你会意。

 

5月份的天气，是夏天将至的前信。所幸此时天色渐暗，丝丝晚风绕颈，一拂而去白日萦绕心间的闷热。

 

刚刚下了训练的训练营小伙子们一边说笑着，一边向宿舍的方向走去。过道中的灯只开了伶仃几盏，在昏暗的天色打出些许微亮的光晕。在这有些清冷的过道间，有个声音却格外明显：“诶诶诶今天天气好热，我能不能再出吃根冰棍什么的？你们别拦我谁也别拦我，我也不是征求群众意见，我是真的要出去吃根冰棍了。谁要拦就明天训练室PKPKPKPKPK！”

“黄少你就知足吧，这天气还嫌热？现在晚上都有风呢！”

“是啊，你是没见过我家那儿的气候，现在估计大概都上35度了！那你得天天吃多少冰棍？”

“等等……今天魏老大不是还嘲笑你吃冰棍吃的肚子疼结果和他对抗时被他分分钟拿下？”

黄少天转头怒视，声音响得一下亮了好几盏声控灯，“他那么没节操，他的话你们也信也信也信？我才不是冰棍吃多了肚子疼，还有我哪里分分钟被拿下那是一时失误好吗好吗好吗！要是在他放死亡之门时我再退两个空位格——”

“少天。”走在他左侧的喻文州突然停下脚步，向他摇了摇手中的钥匙“我们到了。”

 

虽然蓝雨训练营淘汰制度相当严格，但是不得不说对于训练生的待遇保障还是很不错的。比如他们的食堂就融聚了G市美食之都的美名，每日更替的早中晚餐不算，还有夜宵可供自由挑选。宿舍也是两人一间的单间，对立相放的两张床，在当时的训练营中可谓是大手笔。

 

喻文州开了门，侧身让黄少天先进入了寝室。黄少天一进寝室就呈大字般躺在床上，他惬意地发出一声，“哎——一天又这样过去了。”

喻文州锁好门，朝他微微一笑，“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被问到的人有些发愣，突然又从床上直起身，眼中流彩四溢，满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好呀！当然好呀！等我们能到了出道年龄，正式加入战队，照这个趋势下去，蓝雨的冠军是迟早的事儿！”

复又躺下去哀叹，“哎，可是现在这样的天，我是真的好想再吃一根冰棍啊！”

话音未落，窗户已经被推开，薄纱制式的窗帘被晚风轻轻扬起。喻文州站在窗边，窗帘几乎要拂到他脸上，脸色朦胧“其实也不是特别热，多吹吹风就好了。”顿了顿，加重了些语气，“少天，你真的不能再吃冰棍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你放心，我也不找你PKPKPKPK，不过这似乎也没有什么差，反正我每天午休都还会找你对抗训练嘛。”黄少天不在意地微微扬手。

 

他们俩各自歇息了一会儿，给自家父母电话问候了几番，就到了准点熄灯的时间。喻文州是负责关灯的。他如往常一样按灭了开关，躺回自己的床上等待睡意。

今日的黄少天却是格外的兴奋，虽然常日熄灯后也习惯东扯西扯地说些有的没的。但今日持续的时间却是格外地长——

喻文州无奈地拉开被子，“少天，再这样要被警告了。”

黄少天一时失语，他把脸默默地埋进被子，声音听起来沉闷不少，“我也没有办法……我从小就这样，天气一热就有点睡不着，睡不着就想说点什么……”

喻文州不禁失笑，“嫌热还把被子盖着脸？”

“那怎么办啊！我拉开被子说话声音就很容易被发现啊！可我又真的睡不太着……”

说到一半，少年眼睛闪了闪，突然想到了个绝妙的好方法，于是他马上付诸行动。

黄少天一把掀开被子，下床，在满室的皎洁月色中向对面床走去。闭着眼睛培养困意的喻文州突然感觉身边一陷，温热的呼吸声已在身边出现，他向里推了推喻文州，“诶诶，你给我让点地儿。”

这下彻底睡不着了的喻文州索性起床，垂头看着自我行动意识颇高的黄少天在他身边扎根驻营。“不是热得睡不着吗？怎么跑来一起睡了?”

黄少天揉着眼睛，“反正怎么样都是热，都是睡不着。我还不如来和你说说话。”他又故意沉了沉声音，向半坐着的喻文州伸手，“诶诶，你快躺下。我和你说每天查夜的人可严了，听说隔壁有个人熄灯后没躺下就这样坐着，都被发现然后给警告了。”

 

蓝雨宿舍的床也只是普通单人床的标准，虽说两人还是未成年，但是都双双处在生长发育期高峰时段。这样两个每天蹿个和柳树抽枝一样的少年，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其实也还是挺难受的。

 

由于黄少天一直喊着热热热，喻文州将被子团了团，放到对面少天原来的床上去了。期间少天的话也是一直没断过，“嘿嘿，这样说话果然方便多了。也不用担心被查夜的人警告了。诶，反正我也睡不着，要不要我给你唱首歌？我很少给人唱歌的！真的很少的！诶，你睡了吗？你睡了我就不唱了啊。”

喻文州抬手撑起脑袋，表情隐匿在了一番夜色中，声音温柔，“少天我没睡，你唱吧。”

他得了允许，开口便唱；“你叫我暗里失理智，有意没意。”

其实黄少天一开口就忘记了第一句歌词，索性也就中间挑了最喜欢的歌词那儿开始唱。

于是，浅浅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从来没有离得这么近过。喻文州在暗中，在黄少天闭眼唱歌的那段间隙中，细细地侧过身用眼神描摹这张熟悉的面孔。这样的轮廓熟悉到闭上眼就能够描摹，可还是忍不住在这夜色里，在这片看不见的静谧中，任凭目光放肆追逐。

不知唱到了几首歌，黄少天终于陷入长久地沉默。喻文州偏头一看，他已经睡着了。他轻轻绕开身边的人，抱回对面床上的被子。窗户还打开着，晚风吹进室内，若有若无地拂在两人枕畔间温热的呼吸，拂在加速的心跳，拂在温柔如水的长夜。

 

第二天，两人毫无意外地睡过了头，毫无意外地被早上开门催早的人看到了两人躺一张床上，更毫无意外地得到了比警告更严重的后果。催早的人直接向副队长方世镜如实地报告了这件事情。方世镜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格外头疼，本想和队长魏琛商量商量，但一想到那家伙的无节操程度当机立断否决掉了这个提议。其实这件事情的确也没什么，只是违反了当时定下的住宿章程，得表面上处理处理。黄少天向来表现不错，而喻文州由于最近的挑战魏琛成功，也着实令他们对这个向来表现不突出的选手重视了不少。至于这两个孩子为什么会睡到一张床上去……他也实在不想多想。思来想去，也只是例行公事般地把两人叫来，吩咐他们写份检讨。

 

从副队长那儿出来的黄少天情绪显得极为低落，“喂，我们哪有错啊！睡在一张床上过个夜嘛，哪里有什么问题？是不是啊是不是啊？居然还要写检讨！我总不能在检讨里说，我没错我没错我没错然后写满一张纸吧！”

喻文州低头沉吟了一会儿，“虽然我也觉得我们没有什么错……不过这件事总得完成过去，今天中午午休我们一起好好想想吧。”

仍然没有被安抚得当的黄少天又给张新杰发了条短信来寻求安慰和帮助。他的思维模式大概就是张新杰这样的人应该能告诉他，他到底该如何写完那份检讨。

张新杰不负所望，很快在短信里给他提了几个问题概要，说是主要从单人床的牢固程度和双人睡的安全系数入手。不过他短信里的最后一句却是：有你这样的人还需要担心检讨的字数问题？

黄少天看到最后一句，直接把手机一股塞给喻文州。

 

后来的检讨是由喻文州完成的，由黄少天在旁边不断补充补充，这个自然八百一千不是梦。诚如张新杰所说，黄少天担心字数问题，简直是杞人忧天。当喻文州把写好的检讨递给方世镜的时候，副队长觉得自己简直为战队操碎了心。

 

检讨书的开头是“昨夜，凉风习习。我和少天训练完，惬意地躺在床上。由于大家都是独身子女的缘故，为了增进感情的交流，我们最终躺在了一张床上……”

检讨书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当然字的间隙也的确不是一般的大。可整封检讨似乎从开头就奇奇怪怪，最后结尾更是“这次我们已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下次，我们将选择一种更为恰当的方式，来增进感情交流。”

 

……没错，果真操碎了心。

 

虽然早知这份检讨并无多大必要，但他仍本着负责的态度，把喻文州叫出来谈了一会儿。对面的少年一直默不作声，只是在必要的时候点头肯定。他长叹一声，又只得把人放了回去。也把那张写的奇奇怪怪感觉像是来搞笑的检讨书一并换给了他。

 

喻文州带着那张检讨书回到宿舍，重新摊开展平。对着开头第一句话凝视许久，露出一个笑容。

 

他们当时写检讨时，黄少天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开头，后来又被他用这样或那样的理由给自我否决掉。窗户依然开着，保持着昨晚的样子一点没动。喻文州举着笔，黄少天就站在他的身边，温热的呼吸声，彼此交替的心跳。

他不禁扬起了嘴角，在身边少年的自言自语中，抬笔写下第一句话。

“昨夜，凉风习习。”

 

End